“没骨多韵” 看看中国画的色彩有多美

发布日期:2020-06-17

       近日,南师书院讲坛《中国绘画十二讲》第四讲“没(mò)骨多韵”开讲。
       从南北朝时期的张僧繇到宋代的徐崇嗣、清代的恽寿平乃至当代画家周昌谷、吴永良……温州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袁纲平以各个时代的知名画家与他们的没骨画作品为线索,为现场数十位书画爱好者展现了一千多年来没骨画的传承与发展。
      “没骨非无骨,多韵秋海棠”,一笔落纸、色调传情的一幅幅山水、花鸟、人物中,国画的魅力尽展无遗。
       其间,书院还举行了“没骨多韵”配套活动画技教学课程,袁纲平老师亲自示范作画,从理论到实践,细致而深入地讲解了没骨画的技法,接地气、有温度的教学,令现场的学员们大呼受益匪浅。


划重点     


以色调传情千余年 “没骨画”代表着中国画色彩的最高境界

       在中国画绘画技法中,用墨线勾出轮廓线称为骨法,所谓骨,指的就是墨线;不用墨笔勾勒轮廓线,而是完全用墨或者色彩渲染成画的,就称为没骨法,用没骨法画出来的就是没骨画。


北宋的徐崇嗣被视为“创始人”

       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将没骨画定义为“不用笔墨,直以彩色图之”。

      沈括在笔记里提到了两个人,黄筌和徐熙,前者是五代时期的著名画家,宫廷画的领军人物。他的画是正宗的工笔重彩,以写生为主,被誉为宫廷画的标准。徐熙则是与黄筌同时代的一位画家,他的画不是双勾画法,偏水墨,被称为“野逸”。两人风格完全不同,但黄筌的画法才是当时的主流,徐熙的地位则相当于“民间画家”。后来,徐熙的孙子徐崇嗣,心有不甘,把家学与黄筌的画法相融合,创新了一种不用墨笔勾勒,而直接以彩色晕染的画法,被当时的主流社会所接受,进而被引入宫廷画中,所以很多人都认为没骨画就是徐崇嗣所创造。

“画龙点睛”的张僧繇是没骨画的“祖师爷” 

       其实,没骨画法还可以追朔到更早的时候,只不过发展到徐崇嗣这里,才总结出了一套比较成熟的技法。早在南北朝时期,历史上很有名的一位画家叫张僧繇(他就是成语画龙点睛里的主角),就是没骨画的宗师级人物。他当时在寺庙中画画,几乎全部都是用没骨的画法。他的风格其实是受当时天竺画风影响,画人物特别注重人体的表现,所以有“张得其肉”的说法。他的又一大贡献就是凹凸花技法, 大同三年,张僧繇在金陵一乘寺遍画凹凸花,其花乃天竺遗法,用朱及青绿所成,运用明暗区分,远望立体感极强,被人称为凹凸寺,这种技法为中国人物画的发展增添了异彩。

被水墨压制千年而不衰  


      唐代大诗人王维曾经说过,中国画以“水墨最为上”。这句话最终发展成为一股风潮一直延续到清代达到顶峰。时人都以色彩为俗,色彩基本上处于衰微状态。唯有画家恽寿平坚持画色彩花鸟画,并得到了文人的认可, 某种程度上复兴了色彩。其也成为没骨画领域绕不开的一个名字。解放后,时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副院长的张仃带领学院里的画家,进入到刚刚建设好的北京首都机场,去画一大批重彩壁画,国画中的丹青重彩才迎来了新一轮的复兴。

骨线渐渐隐去,没骨画将色彩推到了极致

      所谓的没骨,并不是没有骨,只是骨隐进去了。没,在古文中就有隐、潜的意思,庄子在列御寇篇中讲,有个河上人家的儿子“没于渊,得千金之珠”,意思是这个孩子潜水到深渊中,采得价值千金的珍珠。苏东坡也讲,“南方多没人”,不是讲南方没有人,而是说南方有很多会潜水的人。
      没骨画的发展就是一个从看得见线条到看不到线条的过程,这过程便是色彩的发展。可以说,没骨画将中国画的色彩推到了一个最高的境界。所以我们说,“水墨是以笔墨来写意,而没骨是以色调来传情。”


没骨画背后的故事    


神哉神纸;神哉神功!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感恩盛典》,是我的老师吴永良先生十多年前去新加坡,参观了一个当地印度教信徒一年一度的大型谢罪感恩的宗教典礼“大宝森节”后,回杭州所创作。画作有七米多长,我好几次到他家拜访时都见他趴在地上专心画这幅作品。
      这幅画场面很大,色彩与造型完全可与西洋画媲美。开始时,他是用线条画出来的,但慢慢地就把线条隐进去了,所以我认为这幅画也是吴老师作品中少见的没骨风格画。他执着于创作这幅画,其实也是对于“中国画不能放弃色彩”的一种观点表达。
      当时,吴老师已经七十多岁,但他依然对自己保持很高的要求,稍有不满意就想重画。我便对他说,吴老师,已经很完美了,你就不用再画了。但到了上色的时候,他又感到非常不满意,因为色彩上去之后,变得很刺目、不舒服。他越画感觉就越不对,索性就把画卷起来放到储藏室里去了。
      结果过了近一年时间,偶然一次把画翻出来,却发现色彩已经沉下去了,甚至一些地方还变得通透了起来,这才继续画。后来我去拜访他的时候,他就很高兴地对我说:“这个宣纸真是神了,当时我画了很不满意,没想到最后它又变好了。”
      我曾专门就这个事情写了一篇文章《神哉神纸,神哉神功》,意思说神纸再好,也要有神功做依仗。书法也好,绘画也好,任何专业的积累,都是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无论你处于什么境界,都要兢兢业业、一点一滴去积累。
      今年5月,吴永良老师告别了我们。讲这个故事,既是对他的悼念,也是与大家共勉。


画家的仁心   

      我一直认为,周昌谷先生是当代温州走出去的一个最伟大的中国画家。他是吴永良老师的老师,也可以说是我的师祖。潘天寿先生教书教了几十年,他觉得最有天赋的就是周先生。
      周先生年轻的时候就想画油画,但到了敦煌看了以后,“原来我们自己的民族有这么好的色彩”,于是就把油画箱送人了,从画素描改画白描了。他一生命运非常坎坷,而且身体一直不好。但外界评价他的画,都说是“能够感受到一种甜美”。可以说,他把痛苦放在自己心中最深的地方,把美好呈现出来,这就是作为一名艺术家,仁心之所在。

        这幅作品作于文革之后,百废俱兴的时期,当时他病了好长时间刚刚痊愈,便受邀前往北京采风创作。画的是北京的金秋里,一位新疆的姑娘。这幅画里,他把学院派的造型和中国画的笔墨结合在一起,可以说每一笔都是“写”出来的。
没骨法的极致    

      张大千先生晚年的画被誉为“衰年变法”,他在年逾八十的时候进行变革,创新了泼彩画。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我们第一次看到朋友从台湾带过来的张大千画册,感到非常惊奇,他的画法,是先泼彩,再点出景观、花等,也可以说是把没骨法发挥到了极致,甚至于已经完全不同于我们传统印象中的山水画法。
      张大千与温州渊源很深,比如他有很多印章都是请方介堪先生刻的。有一次,我到方介堪先生家里拜访,正好碰到张大千托人带了张纸条给方先生,请他刻两方印,分别是“以放易庄”“以简易密”。





来自温州商报2020年6月17日  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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